

昨天,媒體突然傳出騰訊意圖控股攜程的消息。在這個傳聞中,市值在48.5億美元的攜程被給出了60億美元的估價。昨日晚間,騰訊和攜程均否認了這一消息。
盡管傳言中的“為了微信5.0商業化”這一收購理由實在太不靠譜,但資本市場仍然對此給出了超乎想像的熱烈反應。攜程昨天股價大漲6.45%,且交投異常活躍,成交497萬股,較平日放大了一倍以上。這反映股東們心中實際上期待類似的并購發生。作為一個行業市場老大,這樣的情況并不多見。
實際上,攜程的地位已經面臨多方挑戰,我們可以從其收入上直觀地看出這一趨勢。淼叔整理了一下攜程從2009年到2020年的收入增長速度。這四年中,攜程的收入增速分別是34%、45%、21%、18%。2010年是它最風光的一年,收入增速高達45%,當年的凈利潤率也高達36%,比前兩年的30%、33%都高。但2011年開始收入增速急劇下降,凈利潤率也一路下滑,2011年和2020年的凈利潤率分別是31%和17%。而在2020年的Q1,攜程凈利潤率已經跌到只有11%。
收入和利潤率的降低,一方面是因為自2011年開始爆發的在線旅游業價格大戰,團購、酒店特價等新模式的出現,導致攜程收入占比最大的酒店業務受到嚴重影響。梁建章復出后,一改此前管理層“行業老大不打價格戰”的做法,以5億美元參加價格戰,反映了這一問題的嚴重程度。
另一方面還有更重要的原因。今年2月,花旗發布研報,維持攜程的賣出評級,其原因是“通過管理層調整還無法解決攜程在在線旅游方面的結構性弱點”。是什么樣的弱點,導致創始人梁建章復出、原CEO和總裁范敏實質性懸空后,仍然無法解決?
我在兩年前在新京報時就寫過一篇評論,說在線旅游行業實際上有很多企業基本不是靠“在線”,而是仍然吃旅游,這其中主要說的就是攜程。雖然攜程自稱是“鼠標+水泥”模式,但這其中水泥的成分實在太重了點兒。去各個公司前臺和自己身邊常出門旅行的朋友那兒問問,攜程服務怎么用?說上網用的只怕不到十分之一,大多數都是拿起電話來打。盡管攜程一直以自己的呼叫中心為傲,也一直說在進行后臺IT系統建設,但有哪個互聯網公司,最主要的服務界面靠電話完成呢?
前端模式必然會影響到整個鏈條。消費者打電話由人工完成了酒店、機票服務,他對后續的服務也必然會期待人工提供,所以機場取票、取行程單,都需要提供人力。這種模式的后果,就是一般互聯網公司常見的網絡效應在攜程這里出現不了。我們可以看下攜程財報,2020年Q1,攜程收入同比增速是27%,員工人數同比增加了18%,而費用增加則同比躍升到37%,銷售與市場費用更是增加了46%。人數增加帶來的支出增加遠大于收入增加,這已經是典型的“收入靠人海”而非“收入靠研發”模式了,與水泥走得太近,而與互聯網離得越來越遠。
梁建章顯然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所以在去年年底裁撤掉了地面推廣500人。以每人月薪4000計,這一裁撤每年可以節約3000-5000萬的費用支出。不過,在整個模式沒有變化的前提下,這樣的措施短期內雖然能帶來費用下降,代價卻也是會員體驗的下降。
怎樣算互聯網的模式?正好淼叔非常推崇的《浪潮之巔》,最近出了第二版,其中“印鈔機商業模式”一章,對互聯網商業模式有很精到的總結。以Google廣告系統為例,它相對于傳統媒體包括雅虎的革新之處在于,廣告主可以自主在線投放,用戶在搜索時,系統自動予以匹配廣告,也就是說需求、消費者與載體全部是自主提交到網絡平臺上,由算法進行匹配。只要有個精良的算法,盤子可以越做越大——即使最后算法不適用了,增加的也只是工程師的人數,而不用隨著用戶和廣告主規模的增加,不斷同比例增加雇員人數。
所以Google作為市值第一的互聯網公司,也才三萬名雇員;國內BAT三巨頭都是兩萬出頭,而市值只有三巨頭最多八分之一左右的攜程,員工總數卻也突破了兩萬人。這就是模式的差別。同樣是在線旅游行業,去哪兒網的員工總數只有1300人,卻在機票銷售這個攜程第二大收入來源上超越了攜程(根據勁旅的數據,今年一季度去哪兒的機票出票量為13萬張,已經趕超了攜程,也是同樣模式的淘寶旅行的三倍)。
所以說華爾街是個很理性的場所,沒有無緣無故的賣空,也沒有無緣無故的做多。攜程模式上的弱點如此明顯,而且短期內看不到轉型的可能(呼叫中心模式和酒店、機票差價模式是它的根基),被投行做出悲觀評級、傳出出售傳聞,也都是難以避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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