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車輪追趕俄羅斯的日月

開車馳騁在這片古老神奇的土地上，用車輪追趕日月的御風之感，令人大呼過癮，從晨光追到落日，兩側的車窗外，群山、白樺林、舊式木屋……一股腦地全力后退，前方山坡上，不知名的紫色野花施展渾身解數，恣意地盛開著。如果嗜好平原，這里有至闊至遠的空間,任你伸展。如果志在山岳, 那些如過山車似的山路可以把你從山頭直接拋到山尾去。俄羅斯如一幅洋洋灑灑的圖畫，攤開它全部的浩瀚，等你走近。
“俄羅斯最令人無法忍受的有兩點，一是公路，二是食物，所以我們俄羅斯人常打趣說，俄羅斯的公路是用食物建成的，以此來說明這兩種事物都非常令人反感。”同行的俄羅斯朋友這樣告訴我們。
雖然一直都向往著到俄羅斯去走走看看，沒想到最終成行時居然是以自駕這樣一種獨特而又富有挑戰的方式。從新西伯利亞開始一直到莫斯科，10 天的時間，一路走來，曠野、俄式風情小鎮、城堡、教堂，以及車輪下顛簸的道路，都讓我對這個國家有了更加直觀的了解。
建筑之光
此次自駕旅行的第一站是新西伯利亞。對于初到俄羅斯的人來說，新西伯利亞幾乎可以滿足你對這個國度的所有想象：郊區巨大的工業建筑與荒蕪的曠野相連，而城市的中心則矗立著華麗的洋蔥頂教堂和芭蕾舞劇院。這個建于鄂畢河邊的城市幅員遼闊，是西伯利亞最大的都市，同時也是開采東部煤田和烏拉爾礦區的重要的工業和運輸中心。新西伯利亞的列寧廣場是游客最多的地方，這里的歌劇和芭蕾舞劇院是歐洲第一座沒有鋼支架支撐的圓頂建筑，圓頂直徑60 米、高35 米，遠遠就能看到屋頂的銀色瓦片。劇院的中心圓形大廳被多條廊柱環繞，柱子之間的16 尊雕像頭角崢嶸，直徑6米、復瓣密蕊的水晶吊燈好似美人的眉睫，與屋頂的壁畫交相輝映，更顯富麗堂皇。這座可以容納1700 多人的大廳每年都會上演多場歌劇和芭蕾舞劇。
鄂木斯克是西伯利亞最古老的城市，也是俄羅斯文學愛好者不可錯過的一個城市，這里的文學博物館藏有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日記。寬闊的額爾齊斯河把這座城市一分為二，對很多游客來說，遍布著工廠的郊區看上去會比較無趣，市中心那些博物館和公共雕像才是城市的精華所在。鄂木斯克因列寧雕像而聲名遠播，雖然俄羅斯很多城市都有一兩座列寧雕像，但鄂木斯克至少有5 座，散落在城里。穿過迷宮式的長巷短巷，可以找到大大小小多座博物館，我對藝術博物館展示的精美茶具印象深刻，其實這座建于1862 年的博物館本身就是一件歷史珍品，這里最初是西伯利亞總督的官邸，還接待過沙皇，頗具傳奇色彩。




 
虛幻的傳奇

秋明是一座宜居的城市，盡管是因石油儲量豐富才得以發展壯大，但多座機動車禁行的綠色公園，使這座城市充滿生機。在跨河大橋之上俯瞰，千家萬戶都隱藏在一片綠林之中，只能從某個特定的角度，在某個枝開葉散的空當，窺見乍現即隱的一屋一棚。腳下的河流在晨光的雕琢下有一種沉潛的秀逸氣韻，沿著彎彎曲曲的河道劃出數條好看的弧線。此時，你能感覺到這個城市的活力和脈動。
圣三一修道院被游客稱為秋明最具吸引力的建筑群，城堡式樣的鈍鋸齒狀外墻連接著一座單獨的城樓，非常壯觀。有人說葉卡捷琳堡如一件“虛幻的藝術品”，冶金的熱潮、礦工的神話、羅曼諾夫家族的死刑，都使這座城市充滿了傳奇和故事。這座城市有著獨一無二的歷史與文化遺產，是俄羅斯歷史最悠久的城市之一。
夜游葉卡捷琳堡是頗受歡迎的旅行節目，我們以歷史廣場為起點，廣場上被當地人稱為“小水壩”的地區，就是1723 年葉卡捷琳堡開始形成的地方，如今這里是游客和當地人散步嬉戲的中心地帶。廣場附近有一座滴血教堂，暮色之下，教堂白色的外壁閃現出一片片血紅色。教堂因其底層右側有末代沙皇尼古拉二世一家被槍殺的象征地而出名。滴血教堂建在伊帕契耶夫樓原址上。該樓建于1880 年末，1908 年工程師伊帕契耶夫購買樓。
1918年7 月16 日夜，尼古拉沙皇一家在該樓地下室被槍殺。1977 年該樓被拆毀。2000 年，東正教徒在此樓原址修建了滴血教堂。
山水田園
葉卡捷琳堡以西17 公里處的歐亞邊界，是我們自駕之旅的一個重要停靠站。在這里，人們可以一腳踩在亞洲，另一只腳踏過歐洲，白色的界標看上去好像是微型的埃菲爾鐵塔。很多俄羅斯新婚夫婦的蜜月旅行會選擇到這里拍照。
進入烏法前，自駕車隊的隊長——俄羅斯小伙Alexey 特意把廣播調到了當地的頻道，并打趣地用英語說道：“這個頻道不錯，我們都聽不懂。”原來這個頻道是用當地巴什基爾人的民族語言播報的。烏法是巴什基爾自治共和國的首都，城內沒有什么特別的景點，但是蜿蜒的別拉亞河（Belaya）非常值得一看，最佳觀賞角度就在烏法最“上鏡”的地方——18 世紀的巴什基爾英雄Salavat Yulaev 的騎馬雕像附近。從這里看別拉亞河，會感覺Salavat 正準備騎馬飛躍過河，縱入遠處的叢林深處。再往遠處看，水的藍和樹的綠都飽和得晃眼，這才應該是河流和樹林本來的顏色。林中萬戶起伏的屋頂是一水兒的紅色，像一位位微醺的姑娘，用綠色的“紗巾”掩著媚紅的面龐，原來“紅配綠”也可以搭得如此俏麗，如此“洋氣”。沿著雕像附近的水泥路走到噴泉廣場，可以看到一幅閑適的眾生相：老人安詳地坐在藤椅上，孩童在噴泉附近肆無忌憚地玩耍，年輕的小伙子眼底有著逼人的英氣，還有俄羅斯的姑娘們，仰著五官分明的臉匆匆走過，袖底的清風撩撥人的心弦……


 
悲歡古跡

從烏法輾轉到喀山，路程并不是很長，卻十分曲折。喀山是韃靼自治共和國的首府，也是俄羅斯的經濟和文化中心之一，它的歷史比莫斯科還長150 年左右。“喀山”在韃靼語中意思是“鍋”，因城市建于洼地、形似鐵鍋而得名。喀山的克里姆林宮是世界文化遺產，其中最為醒目的是著名的“斜塔”——蘇尤姆別卡尖塔，民間流傳著許多關于它的神奇故事，比如，蘇尤姆別卡公主為了拒絕嫁給當時占領喀山的丑陋偏執的獨裁者伊凡雷帝，從蘇尤姆別卡尖塔跳下自殺。尖塔帶有明顯的東方韻味，歷經風霜雨雪的侵蝕，加上傳奇故事的渲染，顯得更具神秘感。參觀尖塔的游客不多，略顯冷清，有人靜靜地坐在不遠處的長椅上，似乎在傾聽尖塔傳來的隱隱的耳語。而相鄰的圣母領報大教堂門口，游客和信徒來往不絕，作為喀山的第一座石頭建筑，它是在16 世紀中葉根據沙皇伊凡雷帝的命令建造的。這座教堂的設計師是波斯特尼克·雅科夫列夫，他也是莫斯科紅場上著名的瓦西里·布拉仁大教堂的設計師。這座教堂曾多次被重建和修繕，截至今日，幸存下來的只是中世紀的一部分，即臺階長廊和壁畫。當時，教堂內收集了15 ?16 世紀珍貴的印刷書籍和手稿，1606 年在莫斯科印刷的《福音》就是瑰寶之  一。這里長久以來名聲顯赫，頗具“人氣”，與蘇尤姆別卡尖塔仿若是兩個世界。
夜游老城，走過多座教堂和清真寺，看不盡的樓塔黛里帶青，凜凜森嚴。與這些冷肅的樓影相對照的，是從千門萬戶的百姓家里透出的橘色燈火，以及偶爾映在窗上的溫馨的生活場景。城中一排排街屋，甚至一棟棟宮殿，幾乎全是四五層高，放眼看去，情韻流暢，氣象完整。喀山還有多座著名學府，列夫·托爾斯泰和列寧都曾在這里讀大學。

 

 
藝術之島

離開喀山前往莫斯科前，在斯維亞日斯克島稍做逗留。這座雞蛋形的荒蕪小島是喀山藝術家最喜歡的隱居地，陽光明媚的午后，藝術家們正在露天帳篷里潛心制作各種精美的工藝品。
島上風景迷人，多座躲過歷史浩劫的教堂提醒著人們，這里不僅有自然的壯麗山河，還可供文人懷古思幽，難怪小島被《孤獨星球》描述為“感受俄羅斯式憂郁的好地方”。小島的邊緣地勢突出成懸崖，踏上去吱吱呀呀的木制樓梯將小島與斯維亞日斯克河連接起來。憑欄遠眺，越過起起伏伏的樹叢和靜靜流淌的河水，隔岸的緩坡托起村落中數棟紅頂的木屋，滿坡的橘紅映照在陽光下，像極了童話的插圖。（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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